用镜头记载大事小情,用声音传达所悟所思。百变的是音画,不变的是我们记录青春的初心。《志青春》栏目以朗读、视频的形式,讲述有温度、有情怀、有力量的志愿故事。志青春,愿常在。
时光匆匆,人不匆匆,要问此去?
奔赴西部建设中。
岁月匆匆,人也匆匆,且以何解?
投身志愿事业中。
我向来不会把情感付诸眼泪。
这几日心神总有些不太安宁,从广西回来便一直如此,大抵是回家路途奔波,有些劳累。于是,今晚早早上了床,想早些歇息。
阵阵微风,丝丝清凉,不由侧了侧身,窗外月影婆娑。恍惚间,一下子怔住了,心弦随着清凉的微风轻轻拨动,思绪不由回到了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小镇。
在东兰县城经过短暂的培训后,整理好行囊,坐上了即将成为同事的车,耳边传来他热情的问候与介绍,一向不善言语的我,在此刻,是挤不出太多字词的,只有傻傻的微笑着,点头回应。
汽车蜿蜒驶过一条条起起伏伏的乡间公路,青黄参半的稻田平躺在明暗相映的群山之间,溪水、竹林如游龙般在田野腹中曲折回绕,时不时出现的几户山村人家,为这片天地别添了一份烟火气息。
大约半小时,伴随着同事一句欢快响亮的声音“小冯,欢迎你的到来”,我提着行李下了车,来到了即将开展志愿服务工作的地方——武篆镇。
刚来的那些日子,大抵是有些不太习惯的,一向重味吃辣避免不了一日三餐的清淡,满口川普难以招架住饶舌般的地道壮话,晚饭后独自散步难以消遣的孤单……初来乍到的我,对这里感到些许陌生与冷淡,仿佛只有那窗外的月亮,不吝啬它那皎洁的月光,映照着每个孤独的夜晚,安慰着辗转反侧的来客。
当然,我终究不是矫情的人,好在小镇总充满着别具一格的他乡风情。于是,志愿服务之余,趁着多晴的日子,我开始丈量起那片陌生的土地。红水河上,青山绿水,一叶行舟推开清波荡漾;拔群广场,精致斑斓的传统服装,淳朴悠扬的动人山歌,和着热情欢快的民族舞蹈,武篆风韵在晚风中肆意飘荡;魁星楼前,先烈足迹清晰如初,革命情怀涤荡心灵,依然能触碰到红色历史跳动的脉搏;共耕社里,云影天光,阡陌纵横,勾勒出一副山环水绕的田园画卷……这里的山山水水、一草一木都藏掖着动人的故事,我渐渐沉迷在这座远方的小镇。
想一想,作为西部计划志愿者,第一次来到这里,心情难免有些忐忑。我能为这个地方做些什么,我又该如何去做,是让我感到头疼的担忧。在这份忧愁纠缠了我一些时日后,我终于鼓起勇气找到了镇里的分管领导。
领导年纪不大,但却不年轻气盛,而是平易近人、友善和气。他和我聊了很多,有关于日常生活的,有关于工作安排的,有关于志愿服务的,有关于学习提升的,虽零零散散,却又方方面面。
“小冯,当你以西部计划志愿者的身份来到这里,就已经注定了你不会是这里的过客。你要记住,哪怕是你做的再小的事、干的最小的活儿,这份奉献都将成为武篆镇发展建设的一份力量。正是因为你们‘不请自来’的服务接力,才让西部天地有了别样的明天与未来。”领导语重心长。这句话,我至今记忆犹新,深有感触。
在经过短时间的磨练后,工作也是渐渐熟稔了起来。除了从事计划生育奖扶、新农合返还等日常计生业务外,我还积极参与了镇里的公益活动、乡村环境整治、消防救援以及疫情期间高速路口守卡等志愿服务工作。
偶尔我也会蹭所长的车,跟随他一起下队,去到农户家里,和他们拉拉家常。不过,一开始的我,更多的是充当一名认真的听众,双耳虽然难以“识别”,但两眼却没落下,直盯着他们,期望从唇齿间读出一些字句来。
当然,在知道我是外地人后,这些和蔼可亲、一脸笑容的阿奶阿爷、阿姐阿哥便会有意识的放慢语速,努力尝试着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和我热情交流,与我聊起我的家常。我也在一次次的下队中,不断地学习着这里的壮乡语言,慢慢懂得了一些基本用语,渐渐地从旁听者变成了参与者。一来二去,彼此之间也就慢慢熟络了起来。
记得一次救火,那时才到这里两个多月,是一个周六的晚上,我正在镇里来回转悠,突然看见不远处一位农户家里冒着些许浓烟。糟了!我心想,一定是着火了。于是连忙跑了过去。
冲近一看,是堆放在农户杂物间里的木柴着了火。阿叔正急忙地从屋里出来,手里提着一桶水。一旁的大婶有些行动不便,颤颤巍巍的。我见状,立马端过她手中的盆子,跟着阿叔来回打水。不一会儿,附近的居民也零星赶来,连忙加入了救火队伍。
好在有些木柴并未干透,块头也比较大,因此,火势没有那么猛烈。但由于杂物间是竹竿、木板零散搭建起来的,着火的区域刚好挨着它们,如果被引燃了,那可不得了,情况不容乐观。但烈火终究无法抵挡住我们的温情与热情。最后,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,火终于被浇灭了,我们也好好地松了口气。
这时,阿叔缓过神来,回过头,对着我说着一些壮话。我没明白,但从他满是感激的脸上,我大概猜出了七七八八。
“叔,我是外地的,不太懂壮话。”
阿叔听到后,立马用不太顺畅的夹壮普通话,一字一句的,生怕我听不懂,反复的说着,“小伙子,谢谢你,谢谢你”。
“不用谢,我是镇里的西部计划志愿者。”我连忙笑着回应。
这时,一旁的婶婶也从屋里端来了茶水和水果,热情的招呼着我们,以示感谢。
回到宿舍已经十一点多了,如果最后要不是我执意要早些回去休息,我想,在叔叔婶婶坚决拉拽我吃点夜宵的盛情下,回去的时间会晚得更多。
简单洗漱完,我躺在床上,没一会儿,便睡了过去。
这一夜,梦格外地香。
星期一的早晨,刚到门口,便看到周六晚上家里着火的那位阿叔坐在一进门的凳子上,旁边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大包新鲜的水果,看到我来了,立马向我走了过来,双手紧紧拽握着我的手,“谢谢你,前天晚上谢谢你的帮忙”。
想来同事已经知道救火的事了,也在一旁附和着“小冯,好样的,感谢你的到来”。
“我是西部计划志愿者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我一个劲地连忙回应到。
看着阿叔那一脸质朴淳厚、真情洋溢的笑容,看到同事投来的认可赞许的目光,也就是在那一刻,我想,这便是我来到这里的意义吧。
往后的小镇,不知从何时起,开始变得无比的宁静与温柔,我逐渐沉浸在志愿服务的余光里,乐此不疲,无法自拔。
后面想来,最初的那份陌生与冷淡,终究来源于我的矫情。志愿的时光里,镇上的领导、同事,村里的爷爷奶奶、叔叔婶婶,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难以接触,没有我狭隘判定里的难以融入,他们反而没有因为我是“外来者”,抑或是匆匆一年的“过客”而冷漠我、冷淡我。反而在一次次的照面时、工作中、餐桌上,热情吸纳、关心问候、关照帮助着我这个“自以为是”的异乡人。
那一年的时光,是欢乐的时光,是属于小镇和我的特别时光。在那繁忙充实、成长收获的一年时间里,我渐渐了解了基层党组织的运作过程;看到了我国农村最真实最深刻的面貌;记住了乡村乡民最淳朴最亲切的面容;理解了文秀书记将青春奉献给广西热土,将汗血洒在中华大地的肝胆与热肠;懂得了中国乡村为什么是无数儿女的梦里故乡与心灵家园;也最终筑牢了不管以后身在何处,都将坚定践行志愿精神,始终把自己投身奉献于祖国建设、民族复兴之中的决心和恒心。
一年的时光,真的很快,快到我还没准备好和武篆好好告别,就已经被迫“黯然离场”。我想,我们大抵是难以拒绝无数的离别的。但人生的意义或许也就在那一次次的离别中,悲伤着被动接受再见无期,却又依旧充满勇气去期待来日相逢。
但幸好,我们生活在弥漫着爱心的世界,无论我们经过多少次的离别,我们总会在浮生一隅,在“爱与被爱”的志愿服务中,舔舐离别的忧伤,感受岁月的温度。而那志愿服务的意义,或许就在那一次次的爱心接力中,以凡人微光,灼尽此间芳华;用志愿星海,温润天下人间。
我很遗憾我无法在这段消逝的志愿时光里做永远的停留。但那里的山山水水、一草一木却都被我装进了记忆的盒子,那段温情的武篆岁月也终究成为了永恒的珍贵,在我心底,永远地停留!
不觉,夜已深了,周围一片宁静,我侧了侧身,看向窗外晶莹的月亮。
此刻的我,是无法分辨出这是从哪儿来的月亮,只知道它依旧是没有吝啬它的光亮,且为我一人,倾洒了它那一身的月光。
山水故人都在那月光上流淌!
我扯了扯被子,半蒙着脸,闭上了眼,想趁着四下安详,安静地睡去。
却不曾想,这寂静的夜,竟悄悄下起了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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